等了些时候才见着绵延的车队终于出现在视线内,弘昭走下城墙迎着上前走了几步。
这群人两年时间里大部分都在船上度过,船上吃船上睡,风吹日晒的难免一个个都瘦了不少。尤其是走在前头的傅玉,走之前说的上一句唇红齿白翩翩少年郎。如今两年之后再见,倒像是变成了隔壁村的沸羊羊…
弘昭走上前去扶起行礼的傅玉,又对着一众人抬了抬手——“平身吧。”
他捏了捏手下傅玉愈发坚实的膀子,没忍住拍了两下——“你小子,多长时间没给孤来信了,出去一趟可是要玩疯你了。”
傅玉像是终于见到亲人一样也紧紧把着弘昭的手腕,激动的按了两下——“海上通信实在是不便,太子爷您送来的没能留下几封,奴才送出去的也不知道回的是哪一个,只能等着回来再一起向皇上、太子爷禀报!”
“走吧,宫中设了宴款待,跟着孤回去好生说说。”弘昭拉着他就要往回走,走前还不忘对着后面一个个又黑又亮的眸子夸赞一番。
“此次出海归来,诸位都是有功之臣,孤同样命人备下宴席,今日一同好好乐一乐,休整几天便由皇阿玛一同论功行赏!”
出海选的本就都是八旗子弟,对皇城自有一番归属感在里头,回了京城高兴,听着太子的话更是雀跃,一声声「太子圣明,皇上圣明」便是宣泄的凭证。
晚间宫宴上。
弘昭选了傅玉跟着出海自然是有一番理由的,傅玉算得上是这些伴读里面年岁最大的,平日里便是少年老成的稳重,可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这份稳重里却还透露着被刻意压着的机灵。
知世故懂变通,这便是最难得的,弘昭给他在船上留了人脉留了空子,又在出发前就预演了不少的突发事件,便是给了他很大的一个机会,太子递来的杆子如此壮实,他自然知道要抓着杆子往上爬的道理。
两年时间里,他已经从一个船队里的吉祥物,悄然的走到了领头的位置。
如今他站在大殿中便是要向皇上太子汇报成果的,他打开早就准备好的册子正滔滔不绝的念着,弘昭的目光却一直没能聚焦在他身上。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侧门那里隐隐约约透露着的,乌漆嘛黑见牙不见脸的,好像是几个人…
我成列强了
“皇上,咱们的丝绸在海外广受欢迎,卖出的价格也是在京城内的五倍不止,再有便是瓷器,奴才每到一个地方只会拿出限量的瓷器,也不多做停留,只实行拍卖制,价高者得,更是引得他们日日哄抢。”
傅玉手中的长长册子记录着他这两年来的所有见闻,正向皇上太子捡着重要的一五一十的汇报着,身后侍卫一箱箱的打开被搬运到殿上的箱子,在傅玉不紧不慢的话语声中一个个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装满了金银珠宝。
“洋人们出身蛮夷,不懂咱们大清朝瓷器的艺术,更是分不清寻常白瓷与甜白釉,只要是觉得好看的便都会出钱购买,奴才特意调查过,或许是因着水土的原因,那边的土地烧不出咱们这样的瓷器来,所以才会对咱们的瓷器热烈追捧。”
他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这后面满满当当的一箱箱金银便是最好的最有力的凭证。
当年采买货品,预备出海零零总总的银子加到一起,也抵不上如今大殿中的十之一二。更何况傅玉此次带回来的还不只金银,外面的货物更是还没往里搬呢,这次出海当真是盆满钵满满载而归。
弘昭分出一个耳朵听着傅玉说话,另一边的心神全在外侧那几个身上蒙着麻布的人身上。
皮肤漆黑如墨,发丝卷曲,连身上的衣裳都像是为了面圣特意用麻布剪开改的。虽说能蔽体可他们一个个好像穿不习惯一样。
这是初代菲佣?
等会,我好像成列强了
他只是让傅玉注意着远处有没有尚未开发的岛屿,有没有与世隔绝的岛民,他怎么还真将人都带回来了。
傅玉说着微微侧头,他注意到太子的目光一直隐隐的向后看去,心下了然太子最开始要他跟着出海本也不是为了能赚多少银子,想着临出发前太子的叮嘱,傅玉举起手轻拍两下。
“启禀皇上,太子,外头的货物已经选了最精良珍贵的一批送到皇宫中来供皇上太子及诸位娘娘把玩观赏,寻常的东西奴才也换了不少,依着出发前定下的章程。届时会以十三行的名义拿到外头进行售卖。”
又是几个大木箱子抬进殿中,可这次抬箱子的人却不是侍卫,而是弘昭一直关注的菲佣。
胤禛看着面前些个披麻戴孝似的黑脸人也是透露着疑惑,不由得身子前倾两分开口问道——“他们是?”
“皇上有所不知,船队在航行了一年零三个月时在海上遭遇了大风,我们偏离了既定方向到了一处地图上并没有标注的面积不算太大的岛屿,这些人便是上头的住民。”
他回头瞧了瞧,这几个人也不知是通过什么跟他交流的,一对视上就麻利的跪了下去,嘴里还囫囵吞枣阿巴阿巴的说着什么,弘昭猜测